【修因】快递的妹妹一份请查收13

散场之后，杏子来到了羽衣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他：“父亲，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来继承忍宗？您这样哥哥他要怎么办？他作为长子又是男子，这样他以后如何还能在人前抬得起头？”

羽衣倒是不意外女儿会来找自己，也对她的疑问丝毫不意外，他没有回答她，而是抛给她另一个问题。

“阿修罗，你认为，如今的因陀罗会认可你的能力，体谅你的用心，并且支持你的可能有多少？”

杏子闻言愣了一下，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后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了羽衣的问题。她很想说因陀罗是她哥哥，他就算不会支持她，也一定会理解她，然而现实不是这样，她再如何努力证明自己不输于任何男子，再如何表白自己愿意放弃女子的身份只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她哥哥始终觉得她该像普通人家的女儿那样，嫁人生子打理家事，平凡地过完一生。

“父亲……哥哥他……”

“他连作为亲妹妹的你的心思都不能理解并体谅，更何况是去体恤他人。”羽衣说着叹了口气，“阿修罗，因陀罗在很多方面都比你要强很多，他天赋过人，眼光长远，处事果断，可唯独体谅人心这一点，他不如你，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无法将忍宗交给他。”

杏子无话可说，她明白羽衣讲的道理，可她同样也明白，她越过因陀罗成为忍宗的继承者，她哥哥一定不会甘心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声问：“父亲，我能理解您的顾虑，可哥哥他要怎么办？”无论她怎样想，因陀罗都一定不会接受这件事的。

这一次换羽衣无话可说了，他看了杏子许久，目光中的愧疚和心疼让杏子明白，她所想的她父亲都想过，然而他依然做出了把忍宗交给她的决定。

“阿修罗，为父很清楚，为父这一决定将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忍宗的人们不会服你，因陀罗也不会服你，前者你或许花些时间能让他们慢慢接受，可因陀罗……他恐怕是要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并且寻找解决之法的问题了。”

“作为父亲，让女儿陷入如此为难的境地，甚至还把自己结局不了的事情交给她，老朽这个父亲当得真的是非常失败啊……”

“父亲您别这样说！”杏子猛地摇头，“对于我来说，这世间不会有比您更好的父亲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能找到第二个做父亲的，能容忍并支持女儿这样出格的行为呢？

“至于哥哥……我会去和他谈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相互理解的，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

羽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就让她去忙自己的事了。

*

从羽衣那里离开后，杏子就去寻找因陀罗，她问了好些人，才知道她哥哥往后山的方向去了，看看已经黑透的天色，她决定过去找他。

因陀罗在后山有一个平日修炼后稍作休息的小屋子，他偶尔也在那边研究忍宗新的使用方法，杏子虽然没有去过，可在森林里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现在想找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杏子到的时候，因陀罗正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在干什么，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冰冷，杏子靠近的时候，他用血红的写轮眼死死地盯着她，看得她心底发冷。

那不是一个兄长看妹妹该有的眼神，甚至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看对方的眼神，那目光充满着愤怒，厌憎，不甘，以及更多混杂在一起难以言说的疯狂且阴暗的情绪。

那眼神吓住了杏子，她看着因陀罗，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们能谈谈吗？”

过了好一会儿，因陀罗才回问道：“谈什么？”

因陀罗就连语气冷得可怕，杏子从没听自己的兄长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讲过话，哪怕是在他们互相忽视对方冷战的时候也没有。

杏子努力忽视心底涌起的不安，低声说：“是有关于父亲让我继承忍宗的事情。”

因陀罗扬了扬眉，示意妹妹继续往下说。

“虽然父亲有他的想法，可我觉得他选择我过于草率了，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远远比不得哥哥多年来为忍宗所做的一切。可我没能说服父亲改变主意，所以哥哥……你可以帮我吗？”

话说到最后，杏子几乎难以在因陀罗的目光下抬起头来，他眼神中的锋芒几乎都要实质化了，像刀子一样往她身上刺。

“帮你？”因陀罗轻声重复道，继而嗤笑了一声。

杏子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而因陀罗的下一句话如同巨石砸在了她心上。

“帮你打理我多年的心血，然后让所有人对你感恩戴德，同时嘲笑我是个败于自己妹妹之手，连个弱女子都不如的废物？！”

因陀罗的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了，他瞪着杏子的眼神仿佛要撕碎她一般，而杏子则彻底呆住，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因陀罗根本不可能接受她成为了忍宗的继承者，而她和他之间，恐怕再难有回转的余地。

*

羽衣一整个晚上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他有点担心这两个孩子之间会不会闹什么矛盾，可是问了很多人也只知道他们可能去了后山，最后他只能等着，还好黎明的时候，杏子从忍宗外面回来了，只是她的状态明显不对，谁喊她也不理，甚至连眼神也不给一个，和她往常的样子相距甚远。

见到羽衣之后，杏子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说：“哥哥他走了，不过他还会回来的。”

之后任凭羽衣怎么问，她也不再说更多了。

杏子没有办法对羽衣说出口，因陀罗用冰冷轻蔑的语气对她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打败她，会在所有人面前证明羽衣的选择是错误的，她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然后他就离开了，杏子别说挽留，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因陀罗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